Mann 是一个悲剧性人物。
他本来只是打算成为英雄,或者说,他本可以成为英雄。
他本身是一个有着强大号召力的领袖人物,灵魂人物。
人们追随他,信任他,愿意同他为使命做出割裂和牺牲。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这些义士有使命感责任感,是为君子。在内心深处,力挽狂澜或是成为先驱烈士的隐隐企盼,这又何尝不是利。
以此为饵,前仆后继。
所以Mann也不完全是一个侧面描绘的正直无私的死学者。
死学者只知道闷头去追求大义,领袖掌控引领人心。他了解文人学士这不能宣诸于口的闷骚,并加以引导。
一切都是本可以。
What can happen, will happen.
如果他一定机率光荣地发现了人类种族重新繁衍的福地,如果他一定机率伟大地死了。
他会成为新人类的“始祖”。他会被一些人,一段历史铭记——即便那段历史本身都被人忘记。
这本来是他的蓝图。这是一个虚拟语气。
What should be, might not be.
人类为生存挣扎求解这一截路有不同的走法,路上就是拐了个弯。他就不上不下的成为了一条死胡同。
因为他的星球很难活,,他不想死。
他有着成为英雄的一切特质,知识,野心,使命感,号召力,大局观。
大局观就是残忍,接受必定有牺牲。
只是他舍不得牺牲自己。或者是求生本能,或者是本性。或许他没料到,或许他没料过。
“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是死学者们的解决方法。12个人里,肯定有默默求死的。每一个人都是伟大的。令人高山仰止的。
Mann不止是一个学者,他心里长了一个领袖。
身先士卒,身先的,是卒。
“我知道只要我一直按下那个按钮,就会有人来救我。”
一点都不奇怪的念头。求生本来就没有对错可言。
孤独会令人发狂。
(第二批在第一批走后十年启程,到达土星两年,穿越虫洞,巨浪星球23年,约莫三十年时光。)
(上述说法错误,Mann携带的物资仅够维持两年的活动,之后的时间都处于冬眠状态。他探索的时间至多两年。)
独自一人,信念坍塌,成为星球的无兵之将,无冕之王。
等死。
不知道下面是什么,上面是什么,空气里有什么;到知道了下面是什么,上面是什么,空气中有什么;到开始幻想下面上面空气未来;到粉碎;到下一轮搜寻;到不可置信地发现绝境无路;到幻想和编织;到下一轮的不死心。positive signal一次一次地按下去。
食物逐渐变少,缓慢稳定,机器人会泄漏机密需要毁掉。一个人。坚实的大地,冰白的天空。不知道有什么,或者知道有什么。有多远,多无垠,多不可能。
所以说有时无知是福。
一个顶尖学者,懂得的太多了。
理解,和他之前作为人类希望的形象,形成了扭曲得让人指尖颤抖的反差。
他踹Cooper下去的时候,甚至是痛快爽利的。
动作干脆利落,果决,像是演练过很多次。脑海里的,真实的,潜意识的。
他不是个坏人,只是悲剧人物。因为他本可以是英雄。
拿到的剧本不该是这样的。
他被一直刻画成一个正面伟岸的人物,代表着光明和希望。像半个圣人。
当他哭泣的时候,令人动容,也让人发寒。
他的眼泪,哽咽,抽搐,发抖,依靠活物。谢谢谢谢,真的来了真的来了真的来了,我的同胞。
接下来,对不住了。
空旷使人恐惧,孤独令人发狂。
一个英雄变成了一个疯子。
他希望也有人能体会他这种痛苦。
深入骨髓的绝望,整个世界都是欠他的。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light
他的悲剧在于,他没有坏到极点。
他不忍,又铁下心看人苟延残喘,像在端详自己。
要是他足够坏,就该随便织罗理由走向下一个星球,或者大家一起落叶归根回地球等死。多费些口舌,多安逸。
他像个被吓坏的蠢蛋,熊孩子。偏偏小事化大的选择最激烈的方式。
他知道自己不可原谅,又无法真正大义求死。也许他本来就没信过大义。
即便进了空间站又能怎样,对孤寂的恐惧控制了他的身体和大脑。
慌不择路,口不择言。
默认运行起了最熟悉的语言系统。为了人类。
死的很壮美。
恢宏。
也是最好的结局。
他也曾经是个英雄。
不过是时间拐了个弯。
他不是那道弯。
———
这部电影让我感到震撼。
上述都是看完电影第一时间的想法,我觉得每一个人物,都有自己的信念和不得已。以及时间制造了种种巧合与必然。
在面对Mann的恶颤抖且肾上腺素增长之后我试着去理解他的想法,解读他的行为。看了第二遍电影,我还是没有能够完全理解这个人物。
他说过一句“没有人曾经受我这样的考验。”
恩,还是不要考验人性的好。
观影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