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代》和《后会无期》两部片子同期上映,真是一个绝妙的安排,两位成功的文艺青年分流着不同的粉丝群体,而这两个差异鲜明的阵营,会使7月末的电影档像比武大会一样热闹,并引发影评之外的口水战,成为当代文化的重要议题。但到了,这仍是一个成功的营销策略。在中国,营销公司非常努力地制造争议,这能为居中的角色带来利润不论是煎饼果子、性用品还是电影。
郭敬明的拜金主义和韩寒的人文关怀,怎么看都像一副对联,前者写的是玩命赚钱,后者写的是道德沦丧。两位居住在中国南方的才子触及了中国经济发展带来的主要问题,两点不可说不准,发财与失落的故事在中国不断上演,很多作家相信,只需要专业的叙述能力来组织素材,就可以成功。但中国作家群体如此令人失望,这位两红人尽管靠卖书就赚了上千万,但他们讲的故事仍然与中学水平的作文相去不远,文艺这个词,在中国意味着善于营造气氛,看似深刻的对话,古怪的造型和脾气。文艺就像一副没有镜片的眼镜架,前几年带在脸上装时髦,今年看起来就傻极了。 事实上,人们对韩寒的首部电影作品充满期待。高中生韩寒,作为叛逆者逆袭成功,成了寄生于体制内国民的偶像。高考之外的成功给人们了一份希望。而他更进一步,成了年轻的公共知识分子,他对中国社会的批评并非深刻见长,但却是年轻人最爱听的,他有幽默感,他的幽默围绕着性打转,他的叛逆者姿态仍然魅力无穷,加上他也很帅,只要他的长发和笑容一出场,年轻人就大呼小叫。
在文学里,抖机灵是个苦力活,而且没什么余味。上了30岁,聪明这个本事就显得幼嫩了,真情实意才有味道。可是,当你聪明惯了,你又很难重来,真正放弃它从质朴开始。文学青年死在了文艺上。
比较郭敬明的享乐主义,我更喜欢韩寒的悲悯情怀,当郭敬明在写物质女孩的花天酒地时,韩寒关注的是失败者。东极岛的变迁,人们离开家乡,烧掉自己的旧房子,年轻人开始茫茫旅程。目标非常模糊,只能称之为“Que sera sera”顺其自然。这种年轻人的公路故事尽管可以是有趣的,但确实泛滥成灾。在《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聊聊》里,韩寒就写了一个感觉相似的故事,许巍的《旅行》也是这个调调,更不用谈那些鼓舞大家去西藏旅行的流行书,迷失和旅行这种搭配简直成了麦当劳套餐。
胡生用生涩的声音讲述故事时,两个大问题已经摆在眼前,演员们不会讲话,导演们不会调动情节。年轻人纷纷出场,尽管没有郭敬明那么张扬,但还是用帅哥和造型向观众们讨喜。这不是清高的问题,这暴露出导演对真实有多忠诚,体现出创作者挖掘现实的深度。《图雅的婚事》、《小武》、《无人区》这种优秀的现实主义电影,没有那些的帅呆了和酷毙了,却以强劲的真实感,去探寻隐秘的内在世界。这是个格局问题,放不下的小文艺,放不下的小机灵,放不下的商业勾兑,就是三重门,束缚了他的国。
中国小说作家,其实多数是长散文作家,意思是他们都是讲故事的门外汉,是抒情的偏执狂。电影里发生的一切,就像长途车开开停停,所遇到的一些人物,独角戏般地告白一番,它甚至不是一个有主张的PPT,只是个去大西部超市购物的LIST。好吧,傻子下,妓女上;妓女下,狗上;狗呆着,流浪者上;流浪者下,火箭上;火箭下,直接10年后。你可以说这张list里有文艺在哲学家说相声,诗人向妓女撒娇,一段俗丽的MV——会让很多没经验的胖女孩感动。最重要的,韩式幽默包夜就是包日。这种聪明真他妈的——不适合刻画人物。我们又见到了韩寒,韩寒一头钻进了银幕里,又从王珞丹的身体出来,说了这么一句话。我们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