镉污染对于广西南丹县车河镇堂汉村的村民来说,是个沉重而熟悉的话题。尤其是莫正瑶一家,他们六岁大的儿子莫斯琦在2008年的一次血液微量元素检验中,被发现镉超标,几乎达到正常值的四倍。
当时,莫斯琦总是生病住院,病因却难以确定。直到医生的告知,他们才了解到孩子血液中除了镉超标,还有铅超标。铅超标可能导致儿童免疫力低下等问题,而镉超标则可能引发肺、肾等器官的病变。类似的情况也在大坝屯的莫旭身上出现。
这一发现并未引起部门的足够重视。直到2011年,车河镇堂汉村、车河村、坡前村的儿童中出现了数十上百的“血铅异常”案例,情况才变得严峻起来。
当记者走进车河镇,数十位家长拿着孩子的微量元素检验单,指责镇上八家冶炼厂的废气污染导致孩子们铅中毒。根据村民们提供的检验单,记者统计发现,车河镇铅中毒儿童超过百人,年龄普遍较小。
血铅阴影笼罩着这些家庭。当付玲(化名)发现儿子小鹏总是拉肚子时,她以为是普通的感冒,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并未好转。她和许多村民一样,对此一无所知。直到娘家亲戚提醒她可能是身体里缺少或增加了某种微量元素,她才带着儿子去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后发现孩子血铅超标,这一消息迅速在车河村、堂汉村、坡前村传开。
据称,在2011年的某个时间段内,可能有数百名孩子被送到南丹县中医院或南丹县人民医院进行检验。此后,广西职业病防治研究院受南丹县委托对这些地区的儿童进行排查。官方公布的数据与实际情况存在出入。根据记者的不完全统计,至少有数十名儿童被检测出铅水平超标。根据国际血铅诊断标准,超过一定数值即可认定为铅中毒,甚至可能引起生长发育迟缓、免疫力低下、运动不协调等多种问题。
村民们将孩子铅中毒的原因归咎于村中三家冶炼企业的废放。堂汉锌铟有限公司冶炼厂、南星冶金化工有限公司冶炼厂和银星冶炼厂就坐落在堂汉村附近。为了预防或治疗铅中毒,一些家长正在将孩子转移到车河镇以外的地方就学。这个问题已经引起了广泛关注,需要和社会各界共同努力解决。他的家,距离南星冶化和堂汉锌铟的烟囱只有咫尺之遥。每当遥望那直冲云霄的烟囱,他总会想起那些笼罩在烟雾之下的日子。
莫斯琦曾经就读的堂汉小学,就坐落在堂汉锌铟冶炼厂的北侧,直线距离工厂的烟囱仅百余米。冶炼厂矗立山上,学校则在山下。村民们常说,学校仿佛就在工厂的烟雾环绕之中。
这个名为大坝屯的地方,总共17个儿童,其中至少有8人被广西职业病防治研究院检测出患有铅中毒。其中,莫汉森这个一岁半的孩子,血铅水平先后检测为219.9微克/升和240.0微克/升,已明确属于Ⅲ级铅中毒。她的姐姐莫池珍也未能幸免,处于Ⅱ级铅中毒状态。
堂汉村内另一家冶炼企业——银星冶炼厂,位于大坝背后的东南山坡上,紧邻新村屯的民居。新村屯的17个孩子中,至少有11名儿童遭受了血铅中毒的困扰。
当付玲得知儿子铅中毒的消息后,她痛哭流涕,向娘家的亲戚寻求帮助。其中一位曾在疾控单位工作的亲戚告诉她,孩子铅中毒很可能是当地空气污染所致。
这正是村民们过去十年来的担忧。早在堂汉锌铟和南星冶化两家冶炼厂在堂汉村建成投产之初,村民们就发现周围的环境悄然发生了变化。那时的禾苗和果树,如同被开水烫过一般,大片的农作物死亡让村民们开始警觉。
2002年,河池地区行政公署环保局成立了调查组,发现南星冶化在试产期间环保设施并未完善,导致二氧化硫排放对堂汉村的农作物造成了损害。当时的赔偿金额并未得到村民的认可。
在冲突爆发后,南星冶化恢复了生产,引发村民们强烈的反对。一些村民为了抗议包围了两家工厂。“7·19事件”成为村民们心中永远的痛。王立飞,曾经的打昔屯队长和镇人大代表,在冲突发生前多次在镇人大会上提及冶炼厂的环境污染问题,但始终没有得到正式回应。
尽管后来新增了银星冶炼厂,但过去的十年间,村民们对健康的担忧从未停止。他们的担忧最终成为了现实——至少56名堂汉村的孩子被检测出铅中毒。在车河村和坡前村,这样的担忧也同样存在。包括新南星冶金化工公司、南方有色冶炼公司等在内的多家企业在这些村庄周围建成投产,与居民区仅隔一条国道。当至少46名孩子被检测出铅超标时,人们无疑将矛头指向了这些有色金属冶炼厂的废放。
面对这一严峻的现实,部分儿童接受了药物治疗,而大部分儿童则每月免费领取牛奶和鸡蛋作为营养干预。南丹县也积极应对,承诺为受影响的孩子们提供转学、保育费、生活费和交通费用的支持。这一事件引起了广泛关注,人们开始深刻反思工业发展与环境保护之间的平衡问题。关于“叠加因素”导致儿童血铅异常的
官方指出,儿童“血铅异常”的根源在于“叠加因素”。这些复杂交织的因素包括:处于成矿带上的村庄土壤本身含铅,210国道上汽车尾放的影响,矿物运输产生的扬尘,村民偷采尾矿的行为,以及企业生产过程中的“跑冒滴漏”。
车河村的廖金莲并不认同将土壤含铅作为血铅超标的主要因素。她坚信,除非对重金属进行开采、堆放、运输或加工,否则重金属不会对人体产生影响。对此,村民们同样对官方将汽车尾放作为主因表示质疑。他们指出,同样是210国道边的南丹县城和金城江两端的孩子并未出现血铅超标的情况。
村民们对官方指责他们偷打野矿、在房前屋后堆放尾矿尾砂的行为表示不满。他们表示,这些指责毫无依据。如今,私人已经不敢深入废井中采矿,并且在南丹县“7·17”矿难后,这种现象已经被严令禁止。从矿区到车河村,都设立了检查站,矿石根本无法偷运到村中。
相反,村民们开始质疑国家政策规定在实际操作中的执行问题。例如,冶炼厂的烟囱与居民区的直线距离应该不少于1公里。但在车河村及周边地区,这一距离甚至不到200米。对此,南丹县工业园管委会副主任缪芝龙表示,这些冶炼厂在政策出台前已经开工建设或投产,并经过了环保厅的环评。
尽管这些工厂在建设时都符合环保标准,但村民仍然指出工厂在生产过程中存在“跑冒滴漏”的现象。对此,缪芝龙解释这是生产过程中的正常现象,并非偷排偷放。他表示,目前环境技术工艺还无法将整个生产过程中的废气全部搜集起来。
地方已经开始重视这一问题,并计划对部分村庄进行搬迁。但这样的解决方案并非易事,涉及到巨额的安置费用和村民后续的生存与发展问题。与此如果要求工厂搬迁,地方也需要承担巨大的赔偿风险。对此,缪芝龙呼吁在关注环保问题的也要考虑到企业和产业的生存与发展空间。
儿童血铅异常的问题是一个复杂而系统的问题,涉及到众多的“叠加因素”。在解决这一问题时,我们需要全面考虑各种因素,包括土壤含铅、汽车尾放、企业生产过程中的“跑冒滴漏”等。我们还需要关注国家政策在实际操作中的执行问题,并寻求一个既能保护老百姓生存环境,又能保障有色产业和企业生存和发展的解决方案。尽管多次强调,陆红所在的环保局并没有忽视工业园区内企业的环保问题。面对堂汉、车河、坡前这三个村庄中的冶炼企业,环保部门曾多次发出整改通知单,要求其对环境问题做出改善。
以南方冶炼厂为例,这家企业在重金属排放方面曾引起环保部的关注。2010年,该厂因“污水收集系统不完善,部分含砷生产原料及废渣的堆放缺乏必要的防护措施”,被环保部挂牌督办。而在之前的一年,也因为有偷排现象,被河池市下发停止排污通知书。
除了南方冶炼厂,银星冶炼厂、吉朗铟业、津泰公司也因为环境问题被南丹县要求限期整改。这些企业的整改问题主要集中在渣场或料场建设不规范、三防措施不到位等。而金山铟锗则因二氧化硫超标且缺乏脱硫设施或设施老化等问题被河池市公布为二氧化硫超标企业。
南星冶化也曾因砷、二氧化硫超标被河池市挂牌督办。这些企业的生产过程中,工人们也感受到了环保的压力和挑战。在南方冶炼厂的不同生产车间,工人们透露了火法冶炼过程中粉尘和废放的问题。尤其是在综合车间,工人们表示,经过回收利用后的废渣,在烟囱中被大量排放出去,对环境造成影响。
而当上级进行检查时,工人们需要提前做好准备,如冲洗地板、清洁水沟,减少生产负荷以减小废放量。位于车河选矿厂的尾矿库,虽然容量巨大,处于山体之中,但其可能带来的辐射影响仍需密切关注。尽管有关部门表示尾矿库的辐射影响在标准之内,但居住在源头附近的村民们并未明显感受到废水污染的影响。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忽视潜在的风险。
环保部门对于工业园区的环境问题一直保持着高度关注,而企业也需要不断加强环保意识,对生产过程中产生的环境问题做出整改,以保障公众的健康和安全。公众也应积极参与到环保行动中来,共同保护我们赖以生存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