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普斯(Michael Phelps)刚在男子四百公尺混合式接力赛,拿下个人第十八面奥运金牌。比赛结束,他深深一鞠躬,激动地向观众道别,全场响起如雷掌声与喝采。
随后,国际游泳总会也颁给他一项特殊成就奖,奖座上写着「史上最伟大的奥林匹克运动员」(The Greatest Olympic Athlete of All Time)。
这晚,他正式宣布引退。
七岁开始游泳,十五岁参加雪梨奥运崭露头角,○四年雅典奥运一举拿下六面金牌,○八年北京奥运破天荒勇夺八金。到了这次的伦敦奥运,二十七岁的菲尔普斯,在很多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逆势拚战,硬是摘下了四面金牌。
让后人难以超越的十八金、共二十二面奖牌,他设下「飞鱼障碍」,改写历史,完美谢幕。
「我以自己想要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运动生涯。虽然过程中有起有落,但我最终做到了。」
他的成功,超越了所有人的预期。,成为超级巨星的背后,他所付出的努力和坚持,同样超越常人。
尤其在京奥缔造「夺八」纪录后,过去四年,菲尔普斯必须跟自己的体能下坡、心理低潮奋斗。在英、美媒体的采访中,他娓娓道出,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
○八年北京奥运后,我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陷入低潮,那是一种「我不想再比赛、再也不要每天都到游泳池训练」的抗拒感。
即使在内心深处,我晓得自己仍然很想参赛,但就是打不起精神,有时甚至不去练习,觉得很没劲。真的在训练时,也没有很认真。从○九到一○年,都是这样。
(○九年初的吸大麻事件)大概是我运动生涯中的最低点。尤其,当我看到这件事如何打击身边的人,包括必须告诉我妈,那是我最心痛的一刻。我以后再也不要告诉她这么不好的事情。
当时,我就是做了蠢事,自作自受。后来有很长的时间,一直很沮丧,常常自我怀疑,「你到底在干什么?」被禁赛的那三个月里,我什么事也不做,每天睡到十一点才起床,足不出户,坐在那边打电玩,真的是懒到不行。
有次周末要练习,结果教练被我放鸽子。因为我跟几个朋友看了电影《醉后大丈夫》后,一时兴起,竟然跑到了拉斯维加斯度假。
那时的心态,就是很想逃离泳池,觉得自己跟游泳比赛完全格格不入。所以,干脆随心所欲,整天打高尔夫,或跑去赌城……。
直到二○一○年底,我才重新开始对训练认真起来,认真地想要找回失去的热情。我知道教练可以帮我,但我必须自己去摸索,设法找出心底的火苗。
过去几年,我的训练和比赛表现都不是很好,,我终于又找到了热情,找回了在水中的兴奋感。
跟○八年相比,这次的训练计划,最大的不同,在于训练量(volume)没有四年前那么多,因为我的身体不再像过去那么年轻,体力恢复的速度也不如过去那么快。
,我们把重点改成很多小动作的微调,希望更注重很多小地方,例如,如何让转身更快、让直体滑行(streamlines)更紧缩等。
因为,奥运之类的大型国际比赛,能不能得胜,关键往往就在于十分之一秒、甚至百分之一秒的微小差距。所以,你必须训练自己,把所有的小细节都做对。
现在的状态,有点像又回到了当年的我同样努力训练、不断参加比赛。为了北京奥运而冲刺的拚搏精神,全都回来了。
非常不喜欢输的感觉
尤其,我痛恨失败,非常不喜欢输的感觉。北京奥运前,有一阵子,我在更衣室的柜子里,贴了一张克罗克(Ian Crocker,美国游泳名将,曾经在○五年击败菲尔普斯,写下男子一百公尺蝶式的世界纪录)的照片。
后来,我又贴了一篇报导,因为「鱼雷」索普(Ian Thorpe,澳洲传奇泳将)在文章里说,我不可能在北京拿下八面金牌。每天早上的训练前,我都要看一下这篇报导,刺激自己更努力练习。
这次的伦敦奥运,我会把新的比赛目标,贴到柜子里。也许再过不久,又有人会跟媒体谈论到我,说我不行了、无法再刷新纪录之类的,我也会把这种报导贴起来。
不只这样,我还会上网去看竞争对手说了哪些跟我有关的话,只要有人怀疑我的能力,就会刺激我,一定要证明给大家看。多年来,我总是这么做刻意上网去找那些能够激励自己更努力的负面评论;别人的吐槽,反而更激发我的斗志。
不过,我后来在北京碰到了索普─在拿下了第八面金牌后。我们尽释前嫌。过去,我们两人一直存有紧张的竞争关系,但在赛场外,我早就把索普当成学习的模范。
因为他让世人对澳洲的运动实力整个改观,把游泳提升到全新境界,而这也正是我很想在美国推动的,所以一直觉得应该向他看齐。
跟京奥相比,这次我放松很多,也晓得自己不会再有「八金」(注他只参加七项比赛)。
外界要把这次的我拿来跟上次做比较,那是他家的事,跟我无关。我只想达成自己要的目标─只有我和教练两人知道,不便透露─,我认为自己还未发挥最大潜力,仍有不少需改进的地方,必须利用这几个月,好好调整。
三十岁以后不再比赛
伦奥将是我一次参加奥运,比赛完就要退休,不会再改变。我一直告诉自己,三十岁以后就不再比赛。
如果还要再参加下次奥运,到时我都三十一岁了。我绝对不要变成那个让大家议论纷纷的人「天啊,他这么老还要来比赛?」「他还要再撑多久啊?」
当我收起赛服时,我希望可以回顾这些年的职业生涯,告诉自己「我做到了」。
无论这辈子的目标是拿下五十面金牌,或是十六面,如果我可以骄傲地说,我已经完成了自己想要的目标,那就够了。别人要怎么说,我无所谓。
我从七岁开始游泳,到今年就满二十年。退休以后,我要去旅行。我虽然去过全世界很多地方,但不是待在饭店,就是待在游泳池,所以我打算到各地走一走,真正去认识这个世界。
未来,我并不是再也不参加游泳运动,而是不再参加比赛。虽然会离开比赛的泳池,但我会继续推广这项运动,把它当成永远的目标。
(今年春天,与奥运奖牌纪录保持人、前苏联体操皇后拉特尼娜Larisa Latynina见面。)说真的,我一直搞不清楚奥运的最高纪录是多少,今年才有人告诉我(她总共拿下了十八面奖牌)。
遇到她时,我正在纽约,替一家服饰赞助商拍照。当天我们透过翻译交谈,她看到我很高兴。
能跟这样一位传奇人物会面,我也非常兴奋。我们在那里待了好几个钟头,聊天说笑,她还送给我一面一九六二年,美苏两国体操比赛的奖牌。这大概是别人送我的东西中,最酷的一份礼物了。
有时,当你亲眼看到了创下纪录的传奇人物,你也会想跟他们一样,在奥运历史中留名,而这会变成一股激励的力量,让我觉得,能够改写历史,其实还满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