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年华匆匆过,六年光阴转眼即逝。在漯河上,孤舟漂荡,漆凤染独坐船头,举杯邀月,凄凉一笑。今夜之月依旧明亮,孤舟依旧在,只是昔日掌舵的人已悄然更替。
“公主,您是否渴望坐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一个声音低沉而诚恳地问道。
公主淡然回应:“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在她面前,秦子默白衣胜雪,宛如月之清辉洒落人间,平静之中暗藏汹涌。他的言辞间流露出无尽的忠诚:“公主若有此愿,子默愿为您助力。”
公主轻挑眉头,好奇地问:“你如何帮我?”秦子默答:“公主所喜,子默即便翻山越岭亦会送到公主面前;公主所厌,子默必为公主铲除。”
此后,秦子默言行一致,逐步布局,将公主引入他的棋局之中。公主为他沦陷,曾放言:“凡与秦子默为敌者,即为与我为敌。”
谁曾料到,在登上权利之巅的那一刻,公主亦步入了深渊。风起时,秦子默担忧地提醒:“公主,风起云涌,回船内休息吧。”他披上一件披风,站在公主身后,满眼担忧。
公主微醉,依靠在秦子默的肩上,望着他的面庞与唇,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司玉,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她问。
“回公主话,已两年了。”司玉答。
公主望着眼前的司玉,抬手轻抚他的面庞,恍惚中唤出:“秦子默?”司玉的手微微收紧,听到这个名字后又逐渐松开,他温柔地为公主裹好披风,“公主,您醉了。”
醉梦中的誓言与遗忘
漆凤染的指尖轻轻触碰到司玉红润的唇瓣,仿佛触碰到了那朦胧的往事。“你醉了?”他低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环顾四周,漆凤染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每年这个时候,你都答应带我来漯河泛舟,可如今,你是否还记得那些誓言?”
司玉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公主,你真的醉了。我是司玉,不是秦子默。”他夺下漆凤染手中的酒杯,将其扔进漯河,双手放在她的肩上,“请忘记他吧。”他的神色里满是哀求。
漆凤染仿佛被酒意刺激得有些烦躁,四处寻找酒的身影,“酒呢?我的酒呢?”阿月从里面出来,见司玉满脸落寞,赶紧上前扶住站不稳的漆凤染,“公主,酒在里面,我扶你进去。”
进入室内,漆凤染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真的?”阿月扶着她,同时回头看向司玉,心中不忍,“公主虽然醉了,但她说的话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她知道司玉真心爱着漆凤染,只是错过了表达的机会。
司玉心中明白,酒后吐真言,他无法像往常一样一笑而过。这个夜晚注定无法平静。漆凤染趴在窗户上,看着水中的月影,低声呢喃着对秦子默的思念与疑惑,“秦子默,当年的你对本宫究竟有几分真心?”
帝都,似乎是一个金碧辉煌的牢笼,充满了权力与阴谋。在帝王家这个看似光鲜亮丽的背后,实则隐藏着无尽的凄凉与纷争。漆凤染为了争夺王位,六年前的那场争斗中精心策划、玩弄权术,不惜牺牲无辜的生命将弟弟漆思远推上了皇位。从那时起,漆思远的身份不再只是简单的漆思远。在这背后隐藏着多少无奈与牺牲的情感故事仍待揭晓。岁月流转,光阴更迭,昔日跟在身后的稚气未脱的小男孩已然成长为一个英俊青年。他不仅继承了皇家的血统和天赋,更融合了人世间的智慧与勇气,使得人们开始难以分辨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他的成长速度之快,仿佛是一颗璀璨的星辰在夜空中冉冉升起。
一日,他手持一碗药来到她的榻前。“阿姐,这是我让人寻的药,太医说喝了这药,你的病很快就好了。”他的声音温暖而坚定,充满了关切。她接过药碗,凝视着他的眼睛,问道:“阿远,这碗药你希望阿姐喝下去吗?”他眼中流露出的真诚与坚定让她感动,她微笑着,当着他的面喝下了药。
亲情在这碗药中得到了升华。随着他的成长和某些事件的发生,她发现一切都在悄然改变。当他以有事要忙为由起身离开时,她在心中感慨万分。他停在大门口,背影坚定而遥远,“阿姐,母后是你杀的吗?”面对这个问题,她坦然回答:“是。”
听到这个回答,他的背影似乎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继续前行。她望着他的背影,轻咳了几声,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胸中溢出。她笑着盯着染了血的手掌,心想:“阿远,你就当是阿姐无情冷血吧,为了所爱之人而远走他乡,失手杀了母后。”
正当她陷入沉思时,她的贴身侍女阿月走了过来,“公主,怎么又咳血了?”她接过阿月的帕子,问道:“司玉呢?好久都没看到他了。”随后阿月告诉她:“秦子默来了,代表南柔。”她的心中泛起涟漪,开始关心起外部世界的变迁。与此同时她也疑惑道:“何时的事?”阿月回答:“半个月前。”她与外界的桥梁再次被重新搭建起来。尽管身体疾病缠身但她仍旧关心着外面世界的风云变幻同时也期盼着能与自己的亲人共同见证未来的变化与挑战。在帝都的繁华背后,一位公主的经历让人心生感慨。回到帝都后,她感受到的不只是权利被架空,更有消息的闭塞。她曾对身边的人说过:“你们要小心,如今,我已无法再保护你们了。”这句话背后,隐藏着深深的无奈与疲惫。
太医与漆凤染的对话,早已被阿月知晓。如今再次听闻,她不禁跪在地上,心中充满疑惑与不解。她问道:“公主,你为何不对皇上说出真相?明明你是为了皇上的母亲,为了保存太后的名誉而。”
公主反问:“我该如何说?阿月,你告诉我该如何启齿。”她心中明白,真相太过残酷,难以启齿。说出来的真相,将是破碎的希望,是撕裂的亲情。
她曾深信,这世间唯一真善美的女人便是她的母后。真相却是她的母亲与别的男人私通,甚至企图杀害皇子取而代之。这个真相,如同一把利刃,刺破了她的希望与信任。她无法说出这个真相,直到现在仍如鲠在喉。她请求阿月:“答应我,这件事不要告诉阿远。”
而关于柔妃的事,公主同样难以启齿。柔妃曾与人私通,珠胎暗结。即便后来真心喜欢皇上,但公主无法容忍她的存在,亲自了结了她和她肚中的胎儿。这些过往,如同沉重的负担压在公主的心头。
公主深吸一口气,决定封存这些过往:“阿月,这件事就算了。就当我是如那些大臣所言想取皇上而代之吧。”她心中的委屈、难过、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但她却无处诉说。她所护的弟弟,六年来所熬制的汤药,竟都是带有毒性的。究竟是有多恨多怨,才会以这样的方式报复自己的姐姐?
“阿月,去把司玉找来,我有话要跟他说。”漆凤染公主吩咐道。
“是,公主。”阿月恭敬地回答。
风轻轻吹来,将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蒲公英送到了漆凤染的手里。虽然蒲公英落地了,却无法在这里扎根。
漆凤染对着镜子梳洗打扮,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时,母后总是笑着说,她的染儿将来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公主,郎君也将是最优秀的。命运却与她开了个玩笑。她的一生并未如母后所愿,既无幸福,也无如意郎君。弟弟未登位时,她夜不能寐;登位后,仍是如此。她唯一的期盼,便是能睡个好觉,做个好梦。
“阿月,司玉还没来,我把信放在了床头的盒子里,明天记得替我交给他。”
“公主,您要远行吗?”阿月担心地问道。
“是的,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漆凤染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舍。
穿戴整齐后,漆凤染替阿月擦干手,嘱咐道:“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照顾好阿大阿二阿三他们。至于司玉,他想去哪里就随他去吧。”
阿月心中不安,感觉公主这是在告别。公主似乎读懂了她的心思,想了想说道:“算了,我走后,你们去北川等我吧。”
阿月眼眶含泪,“公主,我想跟着你一起去。”
漆凤染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额头,笑着说:“怎么,你也要跟着我去找如意郎君吗?”
公主的话让阿月的脸色瞬间晴朗起来,她好奇地问:“公主,那人阿月见过吗?”
重逢的喜悦还未涌上心头,一场命运的博弈已在琉璃院内悄然展开。漆凤染迈着沉稳的步伐踏入这熟悉的院落,六年的时光似乎并未在她的身上留下多少痕迹。面对那个人,她的内心早已波澜不惊,只为保护弟弟走过这段艰难的路程。
她停下脚步,目光坚定而决绝,一一扫过阿大阿二阿三,那决绝的语气仿佛在告别:“记住,从我踏入此门的那一刻起,只有生死相依。”三人齐声应答,声音洪亮:“是,公主。”
在她即将踏上未知的旅途之际,她抬头望向天空,拍了拍三人的肩膀,嘱咐道:“阿大阿二阿三,我不在的日子里,照顾好家,更要照顾好阿月。”这不仅仅是命令,更是她对他们的信任与期望。三人再次齐声应答:“是,公主。”
大门缓缓合上,直到看不见三人的身影。漆凤染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向花园走去。每一步都如同跨越生与死的边界,每一步都充满了坚定与决心。
“你来了。”一个声音打破了寂静。
漆凤染回头,看到的是秦子默。她接过他手里的酒,交给身后的丫鬟,换上一瓶自己带来的酒,为他斟满。她笑看他:“怎么?怕我下毒?”她的语气轻松,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秦子默看着她,片刻沉默后回答:“自然不是。”他手指轻轻在酒杯上敲了敲,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那为何不喝?”漆凤染追问。
漆凤染轻轻挥动银簪,在透明的酒杯中试了试锋芒,随即又拿起酒壶,悠然自得地饮下几口。她瞥向秦子默,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秦子默,昔日胆大包天的你,如今怎么变得如此畏缩?”
秦子默微微皱眉,多年的离别,让他不知从何说起,“公主误解了,我只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漆凤染轻轻一笑,推给他一杯酒,“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是打算用情感牌求和,还是想用我母后当年的事来刺激阿远?”她趴在桌上,眼神犀利地注视着他,“你是前者、后者,还是两者都不是?”
秦子默微微摇头,表示要离开。“秦子默,”漆凤染猛地一扫石桌上的东西,衣袖挥过,拦住他的去路,“老情人见面,难道不应该叙叙旧吗?”
他淡淡地回答,“公主,子默已有妻子。”
漆凤染手指轻轻指着他的胸膛,一点点上移,停在他的脸上,她靠近他,几乎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当年我们已有婚约,你照样把我母后骗上你的床,现在你在装什么深情?”
秦子默偏头避开她的目光,“公主请自重。”
漆凤染的手指轻轻捏过他的下巴,她将脸贴近他的耳边,“你来帝都,不就是想再续前缘吗?我主动送上门来,不正合你心意?”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失望,如果不是看到和亲的书函,她绝不会相信世间竟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南柔的王不过是名义上的统治者,真正的掌权人是秦子默。他此来帝都,一是求和亲,二是想名正言顺地掌握大权,摆脱庶出不为王的命运。
秦子默冷笑,“你说的没错。”他挣脱漆凤染的束缚,擦拭着唇,“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有些东西还是怀念的好。他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无奈和遗憾。
在命运的转折点上,曾经的权力公主如今失去了权势,被束缚了自由。对于秦子默来说,这一切更像是一场精彩的戏剧,他期待着公主重新闪耀光芒的那一天。
一步,又一步,血与泪交织的舞台上,漆凤染轻轻擦去唇角的血迹,她的胜利大快人心。看着秦子默倒下,他眼中的惊愕与挣扎如同最精彩的戏剧情节,让人血脉贲张。
命运的车轮从未停歇。血,如潺潺流水般涌出,在这惊恐的尖叫声中,漆凤染的生命如陨落的星辰,扑倒在石桌上。朦胧中,她看见小桥上飞奔而来的司玉,想要伸手触摸,却无力为之,只得闭眼接受这一切。
“公主,公主你醒醒!”司玉的声音充满了焦急与后悔。他抱着漆凤染坐在地上,血染红了他们的衣衫。他心中满是痛悔,如果他能再多些耐心,多等一会儿,一切或许不会如此。他不要这样的结果,“公主,你醒醒,我带你去看北川的红豆,南川的雪……”
虚弱的声音传来,司玉紧紧贴着公主的手在自己的脸上,“公主,我在。”他听着她未完的话,心如刀割。垂落的手,未完的话语,如同利刃刺入他的心脏。他深深地嘶吼了一声“公主”,这声音响彻整个帝都的天空。
在这生死交织的时刻,他们的情感如瀑布般汹涌而出。南川的雪,成为了他们来生之约的象征。公主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来生……来生你要早点找到……”这句话成为他们永恒的约定,刻在了司玉的心上。在这悲痛欲绝的时刻,他们的情感得到了升华,即使生命终结,爱情依然永恒。